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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-评《赤壁之戟:建安与三国》
(生活 ● 读书 ● 新知三联书店编辑) 在中国人的历史记忆中,三国的“回头率”极高。东汉末年群雄逐鹿,权臣、谋士、英雄、文士层见叠出,“风流人物”犹如百花齐放,不一而足地纷纷登上历史舞台。他们的传奇与故事,不断地出现在后人的“回顾”之中,引发了一种持续性的历史想象。然而,有多少人曾思量过,这种历史想象的起点在哪里——是陈寿的“正史”《三国志》,还是罗贯中的小说《三国演义》?是杜牧的“折戟沉沙铁未销”,还是东坡的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”?是小浣熊干脆面的“三国卡”,还是日本游戏《真·三国无双》?不同时代、不同身份的人们,也许会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。 《赤壁之戟:建安与三国》 田晓菲 著 生活 ● 读书 ● 新知三联书店 哈佛大学东亚系田晓菲教授的新著《赤壁之戟:建安与三国》(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,2022年),便为我们勾勒了“三国想象”的变迁史。与田晓菲的前几部作品一样——在《尘几录》中解构“田园的”陶渊明、在《烽火与流星》中解构“颓废的”萧梁王朝,这本书的理论基础,仍然是海外汉学常用的“解构主义”。田晓菲将建安以来的文学作品和有关三国的种种创作集合起来,从传统文学作品到当代大众文化,贯通了近两千年的时间跨度,在细读文本中,将“建安”与“三国”还原到它原本的历史语境,进而梳理它们如何在后人不断地择取和再创作中,成为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——建安风骨、慷慨悲歌、浪漫豪情。“三国”与“建安”从历史走向文学、从悲凉走向浪漫的过程,是一场迷人而又影响深远的建构。 《赤壁之戟》一书由三部分组成。第一部分“瘟疫”以建安为中心,首先回顾了“建安”被“建构”的开端,重点叙述了这个建构过程中的三个重要时刻:217年大疫后,曹丕缅怀亡友的《典论·论文》《与吴质书》等文章催生了“建安七子”的产生;南北朝时的士人谢灵运,用“七子”的口吻创作组诗《拟邺中集》;萧梁贵族萧统通过选编《文选》,使“建安”形象得以固定。田晓菲强调,这一被固定下来的“建安”,注重宴游和友情,淡化了与这种认知不相符的方面,特别是当时无比压抑的政治现实。在文士的宴游与友情中,具有一些非常生活化的主题——食物、酒宴、书信与馈赠。在对这些细节的品读中,她反思了“个人自我意识的觉醒”这个所谓的建安文学特点:实际上,在建安时代,写作仍然是一个政治行为,牵涉权威与权力等复杂的社会关系——在以往对建安文学的叙述中,这一点往往被刻意忽视掉,以突出“体宪风流”的文学性。 第三部分关于“赤壁”的讨论是本书的重头戏。田晓菲从公元9世纪时的“南方转型”谈起,随着正统地位由曹魏转向蜀汉,“赤壁”的文化意涵也便渐渐超越了“铜雀”。正是在三国意象重心的转变中,出现了苏轼的经典之作《赤壁赋》以及南宋文人对苏轼的不断回应,《三国演义》对赤壁之战的描述也由此成为中国文学的经典篇章。直到当代,还有吴宇森的电影《赤壁》和2010年的电视剧“新《三国》”对赤壁之战的精细刻画。在这一过程中,诗词曲赋、小说影视都被纳入讨论,将真实与虚构、历史与文学之间的张力淋漓尽致地豁显出来。 不断生发的“新故事”与“新阐释”是解构主义的特色,解构的方式固然能推陈出新,带来某种颠覆感,但也容易陷入历史虚无。究竟历史的哪一张面孔,才是我们真正应当面对的呢?因此,在倡导“解构”的同时,《赤壁之戟》似乎也难以摆脱由此带来的“后现代”的迷思——想象永远在继续,但真相似乎永远无法证明。在瓦解了原本的“秩序”之后,伴随而来的是新的建构,这种建构究竟是一种“求真”的方式,还是另一种有意识的“想象”呢?田晓菲在解构的同时,是不是也再度参与到了三国文化形象的建构队列呢?就像她在结尾提到的那样,这或许是一种仍在继续的“三国想象”。
《光明日报》(2022年06月18日12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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