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觉醒年代》没讲的北大教授生存指南:当蔡元培遇上非升即走与特聘研究员

   2025-10-25 读到书院章伟10
核心提示:民国六年的春天,北平还没暖和透,沙滩红楼旁边的胡同里,卖炒肝的摊子刚支起来,就围了几个穿长衫的学生。他们嘴里嚼着包子,手

民国六年的春天,北平还没暖和透,沙滩红楼旁边的胡同里,卖炒肝的摊子刚支起来,就围了几个穿长衫的学生。他们嘴里嚼着包子,手里捏着课本,念叨的不是 “之乎者也”,而是 “德先生”“赛先生”—— 这光景,在几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。那会儿京师大学堂刚改叫北京大学没两年,校门口还挂着旧牌子的痕迹,里头的教员多半是前清的举人、进士,上课的时候揣着水烟袋,念起书来摇头晃脑,学生们要么趴着睡觉,要么偷偷看小说,反正没人当真听。

直到那年一月,一个穿棉袍、戴圆框眼镜的人走进了北大校门。这人看着文弱,说话也轻声细语,卫兵见他没带随从,也没递名片,拦着不让进。他也不恼,就站在门口等,直到教务长赶来,卫兵才知道,这就是新上任的校长蔡元培。后来有人问蔡元培,当时怎么不亮身份,他笑了笑说:“我是来当校长的,不是来摆架子的。”

蔡元培到任没几天,就把各个系的课表都要了来,每天揣着个小本子,悄悄去教室听课。有一回,他走到一间教室门口,听见里头传来 “嗡嗡” 的声音,推门进去一看,讲台上的教员正捧着本《尚书》念,念得磕磕巴巴,底下的学生要么趴在桌上睡觉,要么凑在一起聊天。蔡元培找了个空位子坐下,听了半个时辰,那教员愣是没解释一个字,就只是念。课后,蔡元培把那教员叫到校长室,问他:“先生讲《尚书》,可有自己的见解?” 那教员支支吾吾,说:“历来都是这么念的,哪有什么见解。” 蔡元培又问:“学生听不懂,先生也不解释?” 教员说:“他们听不懂是他们的事,我把书念完就行了。”

没过多久,北大就贴出了公告,解聘了包括这位教员在内的二十多个教员。消息传出去,有人说蔡元培太苛刻,也有人说早就该这么办。蔡元培在全校大会上说:“大学是研究高深学问的地方,教员要是没真本事,怎么教学生?要是只想着混薪水,不如去当差,别误了学生。” 这话一说,校园里安静了不少 —— 大家都看出来了,这位新校长,不是来混日子的。

当时北大的教员,分两种:一种是 “专任教员”,拿固定薪水,要坐班;一种是 “兼任教员”,只来上课,按课时算钱。蔡元培觉得,这样的制度太松,有些专任教员拿着薪水不干事,兼任教员里也有滥竽充数的。他琢磨着改一改,没说 “非升即走”,但定了条规矩:不管是专任还是兼任,任教满一年,都要由学生和同事评议,评议不好的,就不再续聘。

有个姓王的兼任教员,是前清的秀才,靠关系进来教经学。他上课的时候,总爱讲些前清的旧事,说 “科举制度多好”“新学都是洋鬼子的东西”,学生听了不乐意,提了几个问题,他答不上来,就骂学生 “不懂规矩”。到了评议的时候,学生们一致说 “不想再听王先生的课”,同事也说他 “学问陈旧,不适合教大学”。蔡元培就找王教员谈,说:“先生的学问,适合去私塾教小孩子,北大的学生,要的是新思想、新学问。” 王教员气冲冲地走了,临走前说:“蔡元培,你这是毁了老祖宗的学问!” 蔡元培没反驳,只是送他到门口。

解聘了不合格的,蔡元培就开始找有真本事的人。他听说上海有个陈独秀,办了本《新青年》,写的文章针砭时弊,很受年轻人欢迎。蔡元培觉得,这人正是北大需要的。当时陈独秀在上海,蔡元培特地坐火车去上海找他。第一次去,陈独秀不在家,蔡元培就等;第二次去,陈独秀刚起床,还没洗漱,蔡元培就坐在客厅里等;第三次去,陈独秀终于愿意跟他谈。

陈独秀说:“我没教过大学,也没什么学历,你请我去北大,不怕人说闲话?” 蔡元培说:“我请的是有思想、有本事的人,不是请学历。你办《新青年》,影响了那么多年轻人,这就是本事。” 陈独秀又说:“我性子急,说话直,要是得罪了人,你可别护着我。” 蔡元培笑了:“北大要的就是‘思想自由’,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只要不违法,我都护着你。”

就这么着,陈独秀被聘为北大文科学长,还被定为 “特聘研究员”—— 这 “特聘研究员” 是蔡元培新搞的名目,不用看学历,不用看资历,只要有专长,就能聘,薪水还比普通教员高。陈独秀一到北大,就把文科的课程改了,加了 “西洋哲学史”“文学革命” 这些新课,还请了不少有新思想的教员,比如刘半农、钱玄同。

那会儿还有个年轻人,叫胡适,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读书,还没拿到博士学位,写了几篇关于白话文的文章,发表在《新青年》上。蔡元培看了,觉得这年轻人有想法,就写信给胡适,说:“北大想请你回来当教授,教哲学和英文,你愿意吗?” 胡适收到信,又惊又喜,也有些犹豫 —— 他还没毕业,怕教不好。蔡元培又写信说:“我看了你的文章,知道你有真学问,毕业与否,不重要。”

胡适回国后,第一次在北大上课,心里很紧张。他站在讲台上,看着底下坐满的学生,还有几个老教员来听课,手都有些抖。他定了定神,开始讲 “中国哲学史”,一开口就用白话文,不像别的教员那样用文言文。学生们都愣了 —— 以前从没听过教员用白话讲课。讲了一会儿,有个学生站起来问:“先生,您用白话讲课,会不会太不正式了?” 胡适说:“说话是为了让人听懂,写文章也是为了让人看懂,白话文怎么就不正式了?要是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,那才是真不正式。”

课后,学生们都说 “胡先生的课听得明白,有意思”,老教员们虽然有意见,但也没话说 —— 胡适讲的内容,有自己的见解,不是照本宣科。没过多久,胡适也被定为 “特聘研究员”,成了北大最年轻的教授之一。

在北大,还有个特别的教员,叫辜鸿铭。这人留着辫子,穿长袍马褂,讲的是国学,却能用流利的英文、德文讲课。他反对新文化,说 “白话文是鬼话”,还说 “男人是茶壶,女人是茶杯,一个茶壶配几个茶杯天经地义”。有人跟蔡元培说,辜鸿铭太守旧,应该解聘。蔡元培说:“他虽然守旧,但他国学底子厚,英文、德文也好,能教学生真东西,为什么要解聘?北大要‘兼容并包’,新派要留,旧派只要有真本事,也能留。”

辜鸿铭知道后,对蔡元培很感激。有一回,他上课的时候,学生问他:“先生,您留着辫子,是不是赞成前清?” 辜鸿铭说:“我留辫子,是因为这是我的记号,你们剪辫子,是你们的记号,都一样。但我讲国学,是真懂,你们讲新学,要是只懂皮毛,那还不如留辫子。” 学生们听了,都觉得有道理。辜鸿铭的课,总是坐满学生,不仅因为他学问好,还因为他说话幽默,能把枯燥的国学讲得生动。

那会儿北大的教授,要想生存下去,就两条路:要么有真才实学,能教给学生东西;要么能跟上时代,知道学生需要什么。要是既没本事,又不愿意改变,那就只能被淘汰。有个教伦理学的教员,只会讲朱熹的 “存天理,灭人欲”,学生问他 “现在提倡自由恋爱,先生怎么看”,他说 “那是伤风败俗”,学生们不爱听,评议的时候自然通不过,最后也被解聘了。

蔡元培搞的 “特聘研究员”,也不是只聘新派人物。有个叫王国维的学者,研究甲骨文,学问很深,性格却很内向,不愿意跟人打交道。蔡元培听说后,亲自去拜访王国维,请他来北大当特聘研究员,不用上课,只要专心做研究就行。王国维答应了,在北大做了不少关于甲骨文的研究,后来成了国学大师。

那几年,北大的教授们,不管是新派还是旧派,都卯着劲做学问、教学生。陈独秀办《新青年》,胡适搞白话文运动,辜鸿铭讲国学,王国维研究甲骨文,刘半农搞语言学,钱玄同提倡汉字改革 —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,也都在北大找到了自己的位置。学生们也有了劲头,下课了不只是聊天睡觉,而是凑在一起讨论问题,有的还组织社团,办刊物,整个北大的风气,跟蔡元培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。

有人问蔡元培,为什么北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样。蔡元培说:“没什么秘诀,就是让有本事的人来教学生,让学生学真学问。” 其实他没说的是,他搞的那些规矩 —— 不管是评议教员,还是特聘研究员,都是为了这个目的。当时没人说 “非升即走”,但大家都知道,在北大混日子是不行的;也没人把 “特聘研究员” 当荣誉头衔,而是把它当成一种认可 —— 认可你有真本事,能为北大做贡献。

民国八年的冬天,北平下了场大雪,红楼的屋顶盖了一层白。蔡元培在校长室里,看着窗外的学生们在雪地里打闹,手里拿着刚送来的教员评议表。表上,胡适、陈独秀、辜鸿铭、王国维这些人的评议都是 “优”,还有几个年轻的教员,评议也不错,准备续聘。蔡元培笑了笑,拿起笔,在表上签了字。

那会儿的北大教授们,可能没什么 “生存指南” 的说法,但他们心里都清楚,要在蔡元培的北大活下去,靠的不是关系,不是资历,而是真本事。就像陈独秀说的:“蔡先生给了我们一个地方,让我们能放开手脚做事,我们要是没本事,对不起他,也对不起学生。”

后来,有人回忆起那段日子,说那是北大最好的时光。其实好的不只是北大,还有那些在时代浪潮里,靠着真本事站稳脚跟的教授们。他们没想着要改变历史,只是想教好学生,做好学问,却在不经意间,成了新文化运动的中坚力量。而蔡元培搞的那些制度 —— 不管是类似 “非升即走” 的评议,还是 “特聘研究员” 的聘任,都成了后来大学制度的雏形。

多年后,胡适在美国讲学,还提到蔡元培。他说:“蔡先生不是把北大当成一个衙门,而是当成一个做学问的地方。在他手下当教授,你不用怕被排挤,不用怕没机会,只要你有本事,就能有你的位置。” 这大概就是《觉醒年代》没讲透的北大教授生存指南 —— 真本事,才是最好的 “通行证”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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