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夏立国密码:从“剃发令”到自创文字,党项人如何在中原与吐蕃夹缝中求生?

   2025-10-25 读到书院章伟10
核心提示:公元 1032 年的秋天,兴庆府(今宁夏银川)的风里带着点沙砾,吹在李德明的灵堂前,也吹在刚接过党项首领位子的李元昊脸上。这时

公元 1032 年的秋天,兴庆府(今宁夏银川)的风里带着点沙砾,吹在李德明的灵堂前,也吹在刚接过党项首领位子的李元昊脸上。这时候的李元昊才二十多岁,眉眼间全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儿,他看着灵堂外往来的人,有的穿著宋朝的圆领袍,有的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,心里头那股别扭劲儿就上来了。

党项人可不是一直这么 “洋气” 的。往前数几百年,他们的祖上在青藏高原上放牧,后来因为吐蕃势力大了,才慢慢迁到陕北、宁夏一带。到了李德明这一辈,靠着跟宋朝搞互市,卖盐卖马,又在辽和宋之间耍点小聪明,一会儿向辽称臣,一会儿向宋进贡,硬是把家底攒得厚实起来。兴庆府修得越来越像中原的城池,街上的商铺里摆着宋朝的丝绸、茶叶,连党项贵族家里都开始教孩子读《论语》。李德明觉得这样挺好,安安稳稳过日子,可李元昊不这么想。他总说:“我们党项人有自己的马,有自己的草原,凭什么要学宋朝人的样子?”

刚继位没几天,李元昊就干了件让所有人都吃惊的事。他把族里的长老都叫到议事厅,自己先走到堂前,“唰” 一下把头上的头发剪了大半。党项人本来是留长发的,跟汉人不一样,可这些年跟宋朝打交道多了,不少人也学着汉人把头发束起来。李元昊这一剪,露出了光溜溜的额头,只在头顶留了一撮头发,还编成了小辫子。他指着自己的头对长老们说:“从今天起,所有党项人都得这样剃头。三天之内,谁要是还留着原来的头发,不管是当官的还是老百姓,任何人都能杀了他。”

这就是后来被人说的 “剃发令”。一开始,下面的人确实不适应。有的老人觉得剃了头发不吉利,偷偷把头发藏在帽子里;有的年轻人觉得新鲜,先剃了头在街上晃悠,还跟没剃头的人开玩笑。李元昊不管这些,专门派了人在街上巡查,看到没剃头的就抓。有一次,一个跟着李德明多年的老臣,因为舍不得剪头发,被巡查的人抓了现行。老臣哭着求李元昊开恩,说自己跟着李家一辈子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李元昊看着他,半天没说话,最后只说了一句:“我不是要为难你,是要让所有人都记住,我们是党项人,不是宋朝人。” 最后,那个老臣还是被按规矩处置了。

就这么过了没几天,兴庆府街上的人都变成了李元昊那样的发型。远远看去,一眼就能分清谁是党项人,谁是来做生意的汉人。李元昊看着街上整齐的 “新发型”,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—— 要立国,首先得让大家知道自己是谁,这剃头就是第一步。

可光有发型还不够。李元昊发现,党项人说话有自己的腔调,可写字的时候,用的全是汉字。官府发的文书是汉字,贵族子弟读的书是汉字,连跟辽、宋打交道的国书,也得用汉字写。有一次,李元昊让手下人写一份给吐蕃部落的信,手下人写好后拿给他看,全是汉字。李元昊把信扔在地上,说:“我们跟吐蕃说话,用我们自己的话就行,写字为什么要用宋朝的字?他们看不懂,我们自己写着也别扭。”

这时候,有个叫野利仁荣的大臣站了出来。野利仁荣是党项野利部的人,跟李元昊从小一起长大,不仅懂党项的旧事,还读过不少汉人的书。他对李元昊说:“大人要是想创自己的文字,我愿意来做这件事。” 李元昊听了特别高兴,马上给了野利仁荣一堆赏赐,还专门给他找了个地方,让他带着几个懂文字的人研究。

野利仁荣也真下了功夫。他先把党项人日常说的话收集起来,记下来发音,然后对着汉字琢磨。汉字是方块字,他就照着方块字的样子,给每个党项音造一个字。有的字把汉字的横变成撇,有的字把汉字的竖加个弯钩,还有的字把两个汉字拼在一起,改改笔画。比如党项话里 “天” 叫 “腾格里”,他就造了一个像 “腾” 字但笔画更复杂的字来对应。

就这么熬了一年多,野利仁荣终于把文字造出来了。他把这些字整理好,拿给李元昊看。李元昊拿着新文字的本子,一个一个地念,越念越高兴,当场就给这种文字起了个名字,叫 “蕃书”(后来也叫西夏文)。第二天,李元昊就下了令,官府的文书必须用蕃书和汉字两种文字写,还在兴庆府办了学堂,专门教年轻人学蕃书。野利仁荣亲自去学堂讲课,教学生们认蕃书、写蕃书。没过几年,党项人有了自己的文字,不管是记事儿还是写书,都不用再依赖汉字了。

李元昊一边搞这些 “文化建设”,一边没忘了外面的事。党项人的地盘夹在宋朝和吐蕃中间,左边是宋朝的陕西路,右边是吐蕃的河湟地区,两边都不是好惹的。宋朝有钱有兵,一直想把党项人的地盘收回去;吐蕃虽然不如以前强了,但部落多,要是联合起来,也能给党项人找麻烦。李元昊知道,光靠剃头、创文字还不够,得有实实在在的办法,才能在这夹缝里活下去。

对吐蕃,李元昊用的是 “打拉结合” 的法子。吐蕃有个大部落叫唃厮啰,地盘在河湟一带,跟党项人是老对手。李德明的时候,就跟唃厮啰打过仗,没占到什么便宜。李元昊继位后,先是派人去跟唃厮啰的儿子联姻,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,想通过联姻稳住关系。可唃厮啰不买账,还是跟宋朝来往密切,想联合宋朝对付党项人。李元昊一看软的不行,就来硬的。他亲自带兵,去打唃厮啰的地盘。吐蕃人擅长在山地打仗,李元昊就故意装作打不过,把军队往后撤,引诱吐蕃人追上来。等吐蕃人追到一片开阔地,李元昊突然下令反击,把吐蕃人打得大败。这一仗之后,唃厮啰的势力弱了不少,不敢再随便招惹党项人了。除了打唃厮啰,李元昊还对其他小部落下手,要么派人去招降,给他们好处,让他们跟着党项人干;要么就派兵去打,把不听话的部落打散。就这么着,党项人把右边的吐蕃势力稳住了,不用再担心背后被捅刀子。

对宋朝,李元昊的法子就更复杂了。一开始,他还像李德明那样,向宋朝称臣,接受宋朝给的 “定难军节度使” 封号,每年从宋朝拿点赏赐。可暗地里,他一直在准备。他把党项人的军队重新整顿了一下,分成了 “正军” 和 “负赡”,正军打仗,负赡负责后勤,还规定每个部落必须按人口出兵,保证军队的人数。他还在边境上修了不少堡寨,囤积粮食和武器,防备宋朝进攻。

到了 1038 年,李元昊觉得时机成熟了。他在兴庆府称帝,国号 “大夏”,因为地盘在宋朝的西边,所以后来的人都叫它 “西夏”。称帝的消息传到宋朝,宋仁宗气得不行,马上就下了令,取消李元昊的封号,还派兵去攻打西夏。可宋朝的军队早就不像以前那么能打了,将领们要么胆小怕事,要么指挥不力。李元昊早就摸透了宋朝军队的底细,他用 “诱敌深入” 的法子,在三川口、好水川这些地方,把宋朝军队打得大败。宋朝损兵折将,没办法,只好跟西夏议和。最后,宋朝承认了李元昊的皇帝身份,每年给西夏送银子、绢和茶叶,西夏则向宋朝称臣(虽然只是名义上的)。

就这么着,西夏在宋朝和吐蕃的夹缝里,硬是站稳了脚跟。李元昊搞的 “剃发令”,让党项人有了明确的民族身份,不再像以前那样跟汉人混在一起;他让人创造的西夏文,让党项人有了自己的文化根脉,不用再依赖别人的文字;他对宋朝和吐蕃的策略,又保证了西夏的安全和利益。这些事儿加在一起,就像一把把钥匙,打开了西夏立国的大门。

后来的西夏,又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,跟宋朝、辽朝、金朝打了不少仗,也跟周边的部落做了不少交易。但不管怎么变,党项人一直没丢了自己的发型(虽然后来慢慢有了变化),也没丢了自己的文字。直到一百多年后,蒙古人来了,西夏才慢慢消失在历史里。可那些刻在石碑上的西夏文,那些留在壁画里的党项人形象,还在告诉后来的人,曾经有这么一个民族,在中原和吐蕃的夹缝里,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,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,活成了自己的样子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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